《安安访谈录》是界面财联社执行总裁徐安安出品的一档深度访谈类栏目。从投资角度对话1000位行业领军人物，覆盖传媒创新、VC/PE、信息服务、金融科技、交易体系、战略新兴等方向。

《资管大家》是由《安安访谈录》出品的系列专访栏目，旨在为关心中国大资管领域发展的相关机构专业人士提供一个高端发声平台，推动理论、思想、创业和经验交流。

本期访谈人物：

联合资信总裁 万华伟

▍个人介绍

清华大学工商管理硕士，中国证券业协会资信评级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基金业协会资产证券化专业委员会专家委员、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资产证券化专业委员会专家委员、联合资信博士后工作站导师。

万华伟先生在评级行业拥有20余年工作经验，参与编写了《资信评级原理》、《资产证券化—原理、风险与评级》、《中国资产证券化操作手册》、《中国银行间债券市场信用评级行业年度报告》、《中国证券市场资信评级行业发展报告》等多部著作。

▍第一标签

信用评级行业创新业务开拓者

▍机构简介

联合资信是目前中国最专业、最具规模的信用评级机构之一，总部设在北京，是中国人民银行和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首批备案通过的信用评级机构，取得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和原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现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认可，具有从事银行间市场、交易所市场的资信评级业务资格，是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会员单位，中国保险资产管理业协会会员，中国证券业协会会员，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委员会(GFC)理事单位。联合资信全资子公司联合国际是香港中资美元债市场最大的中资背景评级机构。

联合资信秉持“专业、尽责、真诚、服务”的理念，致力于为债市市场、投资者、监管部门提供客观、公正、科学的信用评级结果，累计服务客户超3000家，赢得了市场参与方的广泛肯定与信任，公信力、权威性和影响力持续提升，在历次债券市场参与者对评级机构的评价活动中名列前茅。

近年来，我国信用评级行业面临严峻的形势，市场剧烈变化为评级机构带来新的挑战和机遇。完善评级方法体系、加快国际化发展、开拓新型评级业务、探索非评级业务、丰富盈利模式是评级机构市场化转型的必由之路。

近日，联合资信总裁万华伟接受了财联社线上专访。视频中，万华伟侃侃而谈，对打造未来评级业务转型升级新模式信心满满。联合资信目前围绕创新的3C评级体系，以及评级双轨制不断进行技术创新，为接轨国际市场做了诸多努力。

万华伟表示，联合资信一直以“成为伟大的公信力公司”为愿景，一直围绕“成为国内领先、国际有影响力的评级机构”为价值主张，紧跟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目标，以高质量的评级服务与高附加值的非评级服务提升公信力，努力构建联合评级生态大协同服务体系。

在万华伟看来，市场转型升级加快，评级机构在聚焦主业提升内功的同时，在创新业态上也要锐意进取，在充分且精细化揭示信用风险的同时，也要致力于在发行人与投资人之间搭建一座沟通的桥梁，通过数字化、国际化、生态化建设提高自身竞争力，致力于为实现债券市场高质量发展，引领中国特色信用评级体系贡献自己的力量。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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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评级取消，主体评级业务占比提升

财联社：今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再提加快金融强国建设,做好五篇大文章，在新一轮宏观背景下，联合资信今年以来取得了哪些亮眼业绩？

万华伟：今年中国债券市场整体呈现高质量发展，在新一轮宏观背景下，我国评级行业也进入新的转型发展期。联合资信作为评级行业的头部企业，坚持“稳中求进”的方针，积极推进转型升级。得益于持续的质量控制、技术创新及品牌建设，联合资信在评级业务和非评业务均实现了稳步增长，市场竞争力也得到不断增强。

联合资信隶属于联合信用管理有限公司。联合大家庭里还有6个兄弟公司，如联合赤道主要做环境风险管理 ，联合征信和联合评价主要做中小企业供应管理，另外还有专门做理财产品评价，专门做数字化服务的其他兄弟公司，业务覆盖了信用管理的方方面面。

2024年上半年联合资信获得多项荣誉：《财资》2024年度3A可持续金融奖之“中国最佳评级机构”，3A可持续基础设施奖之“中国年度最佳评级机构”；2024年CSF资产证券化论坛“年度杰出机构嘉勉”及七个项目奖；“2024国际绿色零碳节暨ESG领袖峰会”颁发的“2024 ESG特别推动力奖”；“2024万物生长•ESG她力量峰会”颁发的“年度榜样机构”等多个奖项。

财联社：强制评级取消已有3年，评级市场出现了哪些变化？

万华伟：随着取消强制评级政策的深入落实，我国债券市场中无评级债券的占比显著上升，信用评级业务量明显减少。2023年我国债券市场中无评级债券的期数占比为57.10%，较2022年同期（50.43%）明显提升了6.67个百分点；公开发行市场债项评级项目数量为3239个，较2022年同期（3544个）下降了8.61%。评级行业由“监管驱动”向“市场驱动”转型的趋势明显。

从行业收入来看，去年评级行业整体收入在31亿左右，传统评级业务（包括主体评级和债项评级）收入占据较大比重。由于取消强制债项评级政策的影响，主体评级收入的比例不断上升。联合资信的收入中，主体评级收入已占据较大比重，与政策出台之前的营收构成出现了倒转，不再以债项评级业务为主。自2022年以后，在公司的不懈努力下，以主体收入为主的工商企业评级收入占比相较于前几年有所增长，总体表现出较好的营收结构。

财联社：联合资信在非评级业务方面取得了哪些进展？

万华伟：从国内市场来看，信评业务规模已经连续几年维持在30亿元上下，增幅不大，尤其是强制评级取消后，今年以来，没有评级的债项大概占到了60-70%，除了传统主营业务主体评级以外，在新的市场变革下，信评行业面临紧迫的行业转型压力，非评级业务需要逐步培养。

目前联合资信的非评级业务主要由联合赤道、联合咨询等兄弟公司来运作，非评级营收占比大概三分之一，已初具规模。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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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立“三转型三升级”战略布局

财联社：近年来信用债市场正面临深刻的变革，信评业务也急需谋变，联合资信在公司战略转型层面有何新布局？

万华伟：2024年是联合资信新的三年战略规划的开局之年，我们明确了通过取得投资人认可，来实现成为国内领先、国际有影响力评级机构的发展战略目标。

具体包括：完成“向投资人服务的转型、向合格外部评级机构的转型、向国际评级机构的转型”共三个维度转型，实现“服务对象由客户制向用户制升级、服务内容由报告服务向数据服务升级、服务生态由单一服务向大协同服务升级”共三个层次升级，统称为“三转型三升级”。

在业务转型方面，联合资信将完善区域人民币债券发行人评级体系（一轨）的同时，向全球人民币债券发行人评级体系（二轨）转型，最终赢得境内外投资人的认可。在模式升级方面，联合资信的业务重心将从为债券一级市场发行人客户提供评级服务，升级到同时为债券二级市场上交易各方等用户提供定期更新的信用风险管理、数据、模型、估值和指数等信用产品与服务，构建联合生态体系大协同服务。

财联社：在市场发展变革的新时期，如何看待传统城投行业市场化转型，有何建议？

万华伟：目前随着监管要求不断落实，城投企业已积极探索市场化转型路径，去年中央政治局会议提出有效防范地方债务风险，实施制定的发展方案，就要求城投企业从传统的依赖政府融资模式，转变为市场化经营主体，提高经营造血能力。

城投企业转型的核心，就要明确业务定位，打造核心竞争力，建立激励约束机制。在我看来，城投企业归根结底还是要服务于地方经济发展，通过市场化经营来盘活区域有效资产，创造真实持续的现金流来源，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自负盈亏。

目前城投企业转型方向主要包括城市综合运营商、区域产业整合主体、国有资本运营主体、以及建筑施工、贸易、地产等其他方向。对于城投市场化转型，联合资信刚刚在今年7月份对外披露了一个新的评价方法，叫做公共设施管理与服务行业的评级方法。它某种意义上就是单独为城投转型为城市运营商模式提供的一套全新的评价方法，从方法上看，城投企业要因地制宜的寻找合适的转型方向，对于现有债务的妥善处理以及区域融资环境的有效改善是城投企业转型过程中所面临的共性问题。

此外，城投企业在转型中还是要避免盲目扩张导致流动性压力骤增或债务风险加大，要加强与外部企业合作，包括人才交流合作，由于城投企业经营发展至今，人才结构或者业务结构与市场有一些差距，外部人才引进，也能够更好管理自身的经营风险。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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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3C评级体系和评级双轨制，引领中国特色信用评级体系“稳中求变”

财联社：建立融合国际经验和中国国情的中国特色信用评级体系，是推动金融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联合资信在中国特色信用评级体系搭建方面做了哪些成绩？

万华伟：联合资信以“成为伟大的公信力公司”为愿景，一直围绕“成为国内领先、国际有影响力的评级机构”的价值主张，锚定战略目标，聚焦主业定位，以高质量的评级服务与高附加值的非评级服务提升公信力，以数字化、国际化、生态化建设提高竞争力，致力于为实现债券市场高质量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技术体系搭建方面，加强联合生态体系内机构紧密的协同能力，比如联合3C评级体系，就是由联合见智发起，与联合资信开展技术合作，双方共同研发的、覆盖中国债券市场全行业发行人的、高区分度的信用评级。

它突破了传统的“经营风险+财务风险”的二维分析框架，新增对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分析，更加全面准确地反映企业信用水平。“3C”评级样本目前涵盖工商、公用和金融板块36个行业5500多家企业，基本覆盖全市场全行业公开数据可得的样本(发债企业+上市公司)。从评级结果分布来看，级别中枢相当于A-级，整体区分度高，能够为债券市场的参与者提供更好的信用风险服务。“3C”评级我们已经运行了三年，期间不断地优化，其表现达到国际可比水平。

财联社：对于您提出的“评级双轨制”建议，出发点是什么？在实行过程中又遇到哪些问题？

万华伟：“评级双轨制”，是联合资信探究高区分度评级体系的过程中推出的，它能更好的满足评级区间合理分布的概念，也能更稳妥地落地实施。

从国内来看，目前各家评级机构主要采用在BCA环节提高区分度，最终信用等级基本稳定、适度下调的方式来满足五部委文件要求。所谓BCA级别，是指在不考虑来自关联方或政府特殊支持的情况下对发行人个体内在实力的评估。该方法虽然有利于维护市场稳定，但BCA仅是评级过程的中间产品，从最终的评级结果来看，BCA并未解决级别分布不均、高信用等级占比过高等历史问题，同时各家机构外部支持的增信力度差异很大，并且调整规则的一致性也很难协调，给市场带来混乱和无序，并可能会带来在BCA部分的级别竞争问题。

为真正落实五部委文件精神，提升评级质量，建议实施“评级双轨制”，其中第一轨是发行人市场上的现行评级体系。第二轨是全新的、有合理区分度的评级体系，主要面向投资人。通过实施“评级双轨制”，即评级机构发布两个级别（可采用不同的符号体系以示区别），由市场各方根据需要自行选择使用。待市场环境成熟后切入二轨。

同时，为了避免新评级体系推出可能面临的动力不足、标准不一等问题，第一，建议监管机构施加外部约束，制定新评级体系合理区分度的衡量标准，结合国际可比实践和我国实际情况，可参考的标准如下：建模样本应尽可能覆盖全市场存续公募债券发行主体；级别中位数在A级左右（上下不超过一个子级）；AAA级占比不能太多；占比超过5%的信用等级应达到一定数量（比如7个以上）；外部支持增级一般不超过5个子级。第二，建议建立新评级体系的监督、检查和准入机制。第三，推动符合标准的合理区分度体系向市场公开，发挥示范和引领作用。建议采取监管机构协调指导、行业协会（自律组织）搭建平台、评级机构上台推广的方式，组织评级机构和投资人共同参与新评级体系交流评价活动，分享认知、凝聚共识，并通过市场化评价的方式，形成投资人认可的评级机构清单，促进市场声誉机制发挥有效作用。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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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力创新发展，做好市场投融资的桥梁

财联社：发行人市场不断变革，不少创新业务品种如“雨后春笋”不断发展，联合资信在创新业务方面做了哪些工作？

万华伟：随着创新业务品种不断增多，发行人话语权不断增强，信评机构也要建立窗口，让投资人能更多的了解发行人市场变化。

比如联合资信在7月份做了市场首单产权类持有型不动产ABS 业务，就是在资产支持证券产品大类框架下推出的创新产品，定位于权益型ABS。相较于传统的ABS产品，“持有型不动产ABS”创新性地在信息披露机制、激励约束机制、二级市场活跃机制、流动性支持机制、持续扩募机制、运营治理机制等“六大机制”方面做出更为市场化的机制设计，促进投融双方互信。

与此同时，联合资信在数字化转型阶段，也不会拘泥于发表报告这项传统模式，根据市场趋势及时摸排客户潜在需求，会提供更全面的数字化产品渠道服务。比如，现在绿色债券比较热门，联合资信基于国内外可持续发展相关标准、ESG投资实践、相关政策法规，结合中国国情及境内企业本土化实情，研发了具有中国特色的联合资信ESG评级体系。2023年以来，联合资信已发布了金融、能源、材料、消费等16个主要行业的中国上市公司ESG行业报告，获得市场的广泛好评。

此外，联合资信相继开发区域与城投数据库、违约与回收数据库等产品，其中区域与城投数据库整合区域经济、财政和债务数据为一体，覆盖地区核心产业等特有数据，有效解决了市场上区域债务数据不全面、城投口径不准确等问题，形成区域划分细、城投企业全、数据准确的区域和城投信息全景图；违约与回收数据库立足于“建立以违约率为核心的评级质量验证机制”、“构建违约与回收研究分析基础设施”、“服务债券市场违约与风险处置”三大核心定位，涵盖我国债券市场全部违约案例，覆盖违约债券全生命周期，服务于精细化的信用风险计量和管理。

财联社：除了评级业务方面的创新，联合资信还在哪些领域提升自身的竞争力？

万华伟：联合资信重视人才培养，在构建阶梯式的人才培养体系过程中，一直有明确的培养目标，包括完善的职级体系和晋升标准，以及系统的培训体系和科学的激励机制。我们与几家高校如对外经贸大学、北交大、天津财大等开展了课程合作模式。特别是与对外经贸大学针对硕士研究生合作开设的“评级理论与实践”课程，已连续开设三年，选修学生数量位列贸大选修课前列，且被评为“产教协同示范课程”。此外联合资信在天津、北京等地成立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围绕债券市场违约风险防范、信用评级顺周期性、评级质量评价体系、绿色金融认证等重大问题进行了专门研究。债券高层次人才培养，为把联合资信打造成最具公信力的评级机构提供了强大的智力支持。

此外在国际化业务上，联合资信在三年规划当中，将继续扩大熊猫债评级业务，我们紧跟中资企业“走出去”的步伐，发出自己的声音，经过多年发展，联合国际已经成为香港市场上的头部评级机构。

我们一直建议，借助当前中国利率较低的时期，通过扩大熊猫债的发行规模，包括吸引一带一路国家以及相对来说急需中国过剩产能的国家，在中国融资后用于购买中国产能，实现产能输出。联合资信在熊猫债的技术储备、人员储备等方面都提前做好了部署。上半年全市场有37家熊猫债的发债主体，未来或可在准入方面放松些要求，对人民币国际化以及产能输出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