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OpenAI前研究员Suchir Balaji(26岁)于几周前在旧金山公寓中被发现死亡,死因初步判断为自杀; ②Balaji曾警告,ChatGPT涉嫌侵犯美国版权法,并认为其会破坏数字内容创作者的商业未来。
《科创板日报》5月17日讯(评论员 胡家铭),近日,由乐华娱乐运营,字节游戏负责技术开发的国内头部虚拟偶像团体A-SOUL方账号宣布,成员之一的珈乐因为身体和学业问题,进入”直播休眠“。
在互联网和二次元语境中,“直播休眠”意味着该成员从此将离开团队,且也不可能再度出现。
该则声明之外,网络上的一些聊天截图显示, A-SOUL成员背后的中之人(即扮演角色的真人)工作强度大、待遇低、遭受不公对待,“直播休眠”的珈乐即是这种情况下最直接的牺牲品。自此,A-SOUL团队及成员账号开始出现持续的人气下滑现象。
一位持续关注虚拟偶像的财经博主和多位B站UP主向《科创板日报》记者表示,虚拟偶像企划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向其受众贩卖现实中十分稀缺的“梦想”。而由于虚拟偶像的粉丝不可能与“一堆代码”共情,因此往往将兴趣转移至其动捕演员,即“中之人”。但中之人令人“震惊”的现实待遇,最终导致了粉丝信仰的崩塌。
这也反映出数字偶像崇拜背后的人、技术等问题。
A-SOUL塌房“罗生门”
在5月10日珈乐“直播休眠”事件爆发之后,网络上陆续流出了关于珈乐的动捕演员,即中之人的个人账号。单从其内容来看,其个人动态中充斥着“工作强度过大导致满身病痛”、“长期加班到深夜凌晨3、4点”等内容,并称自己训练中胸椎受伤,自费去学习舞蹈,被动作捕捉服划伤工作人员却毫不关心,还遭到了领导的辱骂。
另有来自字节内部,曾发出员工证的知情人士在论坛中爆料称:“A-SOUL成员在企划内部地位极低,一直以来工资仅7K,后期运营提出涨薪至11K底薪+1%的直播营收提成,但涨薪条件是成员必须要续约。”据此计算,粉丝充一个“舰长”花费的138元,在与B站分成后,珈乐的中之人到手仅有不足0.7元。
5月11日,A-SOUL官方对此给出回应,其在《给一个魂(A-SOUL粉丝昵称)的一封信》中表示,网上流传的有关收入数据的信息,大多为不实传言。“与小姐姐们本人及团队接触小姐姐比较多的人核实过后,也没有听到‘虐待’这样的词”。
不过,A-SOUL官方也透露,由于收入要分给直播平台、乐华娱乐等,还有较多的研发和美术成本,“单项目视角看目前还处于较大幅度的亏损状态,因此给虚拟偶像的收入暂时无法比拟当红真人艺人。
3月8日披露的乐华娱乐招股书则透露,由于泛娱乐业务板块在2020年底推出A-SOUL,该板块收入由2020年的2100万元左右增至3790万元左右。同时,从毛利率水平来看,乐华娱乐的泛娱乐业务板块毛利率水平从2020年的56.5%左右增至2021年的77.7%。其主要原因同样是因为A-SOUL项目整体毛利率较高。
毛利率高的另一面则是其成本较低。成本除开研发成本与运营成本,剩下的即是人力成本,而该项成本很大程度上并不需要乐华负担。
原因在于,A-SOUL目前的作品著作权归属于杭州看潮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大股东是北京游逸科技有限公司,北京游逸则是字节跳动全资子公司,换句话说,字节跳动是A-SOUL的著作权所有人。2020年11月,A-SOUL以“乐华娱乐首个虚拟偶像团体”名义出道。
此外,有网友认为,作为A-SOUL 动捕演员存在的中之人,很大程度上并不算是虚拟偶像,而是为字节的虚拟偶像技术实现提供参考的“测试员”。而测试员的地位,自然不能在“技术挂帅”的字节体系中获取较高的收入。
无独有偶,有接近字节跳动的人士告诉《科创板日报》记者,这类从事虚拟偶像动捕演员的中之人,很大的来源是此前国内“女团潮”毕业之后的成员。如在B站活跃的虚拟偶像,大概率来自SNH48的毕业成员。照此经验来看,A-SOUL的中之人,来自前女团毕业成员的概率同样很大。
正因如此,从事虚拟偶像行业的中之人,大多仍旧怀揣着此前作为女团成员时的“偶像梦”,但字节对于这类娱乐业工作人员,并没有用娱乐业从业人员的薪资标准来对待。
虚拟偶像的“黄金时代”
这或许是虚拟偶像最好的时代。
5月6日,海外虚拟主播vox在B站开启中国直播首秀。虽然主播全程使用英文与网友交流,但在仅仅1.7小时的直播时长里,就录得营收111万人民币,直播数据显示付费人数接近4万,互动人数超过5万。
截至发稿,VOX的b站直播账号粉丝数达93.6万,其直播间月度付费用户(大航海)人数接近3000人。
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前文所述的国内虚拟偶像团体A-SOUL official在一年半的运营之后,官方账号粉丝数量也不过33.1万,“直播休眠”的珈乐,其官方账号的粉丝数刚过50万。从数据上的对比可以看出,A-SOUL的热门程度并不及刚进驻B站十天左右的海外主播。
虽然从运营数据来看不及海外主播VOX,但从营收数据来看,2021年,A-SOUL五位成员仅直播礼物的营收就超过了2400万元,其中珈乐在自己的生日会直播当天收入达197万元。而这还未将周边贩卖、与欧莱雅、肯德基等品牌方的推广合作等收入来源计算在内。
因此,在该项目如此吸金的背景之下,作为中之人的工作环境如果与其光鲜外表形成较大反差,势必会遭遇大规模的口诛笔伐。
虚拟偶像“源流说”
从历史经验看,在商业化较为成熟的虚拟偶像中,初代歌姬初音未来堪称“顶流”,2010年就成为第一个使用全息投影技术举办演唱会的虚拟偶像。2016年,YouTube上的第一位Vtuber(虚拟YouTuber)绊爱出道,高度人格化的形象、贴近真人的互动形式令绊爱在商业上大获成功,开创了以动画虚拟形象出演短视频、主播的时代。
若从职业称呼来看,YouTube上的叫Vtuber(Virtual YouTuber),活跃在B站的就叫Vup,活跃在Instagram的叫Vmodle。
但需要注意的是,以初音未来和洛天依为代表的第一代虚拟偶像底层技术来自于VOCALOID,在真人演员输入对应音源之后,即可由第三方创作者进行曲目编辑。这同样也是B站鬼畜区很大一部分的视频来源。
而目前以A-SOUL为代表的虚拟偶像,其底层技术则是3D直播及实时动作捕捉。单从名字来看即可知晓,其主要场景是直播,技术实现则以3D实时动作捕捉为主。而作为虚拟偶像动作捕捉演员的“中之人”,则在其中充当了上述技术的测试员角色。
换言之,在每一场直播背后,不单单有中之人“台下十年功”的付出,还有技术端结合直播数据的无数改进。但无论如何,这套体系目前仍旧无法离开动捕演员实现自我迭代。
一位不愿具名的腾讯研究院研究员告诉《科创板日报》记者,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对动捕演员的实时互动要求仍然很高,换言之,脱离动捕演员,仅凭技术与剧本,仍然无法撑起一个虚拟偶像项目。
在此基础之上,虚拟偶像的受众往往会将自身感情寄托于在直播中占据更多比重的直播员,即中之人身上,而非其表面由代码与技术织就的虚拟外衣。
前述研究员还称,他们在2021年的一篇研究文章中即指出,尽管虚拟偶像的形象是由技术构建的,但仍需要真人为其提供音库,因此虚拟偶像背后的表演者——“中之人”扮演着为虚拟偶像注入灵魂的重要角色。在虚拟偶像文化中,一般对于中之人的身份会尽量保密,以避免虚拟偶像的角色导致真人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影响,同时真人形象影响粉丝对虚拟偶像的想象,中之人的意外曝光往往会给虚拟偶像造成较大的负面影响。
在虚拟偶像的实际运作中,也会发生由于特殊原因必须更换中之人的情况,这对于虚拟偶像的形象是极大的打击,往往会引发受众极大的抵触。中之人管理风险是虚拟偶像行业长期存在的问题,也迫使虚拟偶像的运营者必须建立专业的艺人培训体系。而字节跳动相比乐华娱乐,在这项能力上并不占优。
因此,发生在A-SOUL上的“塌房事件”,若从技术与体系角度来看,实际上早有预兆。